第041章：兵来将挡

谭海子听到门外有人叫喊，喊着他的名字叫号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，急忙从屋里走出来。海子的爸爸谭兴业和母亲、奶奶也一起出来。

只见麻福林的儿子麻双玉，正在大门口撸胳膊挽袖子，大声地喊叫着让谭海子出来，周围居然聚拢了一群看热闹的村民。

麻双玉越发来了劲，正在和村民们嚷嚷：“他谭海子不是人，和我妹妹订婚了，他居然和孙丽惠胡搞，在松树凹的小沟里，一男一女，大白天的就搞到一起了。乡亲们你们都给评评理，你们风水沟怎么出了这样的败类，他们老谭家不觉得丢人吗？我妹子麻双燕怎么就对不起他了，他的良心都让狗吃了！”这麻双玉今年二十五岁，已经结婚，有一个四岁的女儿。麻双玉个子魁伟，连篇胡子，高鼻阔口，眼睛瞪起来比牛的眼睛还大，在杨树沟村也是一个不让人的主。

麻双玉的声音洪亮，谭兴业自然听得清清楚楚。在风水沟这样封闭落后的小山村，男女间的那些不被公认的不公开的事情被认为是最丢人的事情，谁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，会受到全村人的唾骂，在众人面前会抬不起头来。尽管谭海子和孙丽惠只是私自约会，但是，被人说出来并当做新闻传播，其性质就变成与流氓、破鞋之类相同了。

谭兴业本来之前受了张大嚷阴阳怪气的嘲弄，心里就很恼火，现在又听到人家质问到家里来了，而且在众位乡亲面前当中指责，觉得门风丧尽，无地自容。就不容谭海子申辩，拽过谭海子，就是几个耳光子，然后像疯了一样，在院子寻了一根木棍，向谭海子没头盖脸的打来。这下急坏了海子的奶奶和母亲，二人急忙上前护住海子，谭兴业举起的木棍在空中停了下来，海子奶奶骂着他，他也不敢再打，气哄哄地将木棍扔到地上，骂骂咧咧地走出大门。拉着正在大声叫嚷的麻双玉，边走边和人家麻双玉说小话赔不是。并答应自己将要亲自到杨树沟老麻家赔礼道歉，麻双玉这才稳住话头。

“谭叔，事情闹到这个份上，不单单是你们老谭家丢人，我们老麻家这人也丢不起啊！既然谭叔有办法解决，我就给你一个面子，不在这里闹了，但是，我叔叔他们是不是能咽下这口气，那我就说不好了。我妹妹双燕能不能咽下这口气我就更做不了主了。来时，我父亲交代了，不再教谭海子学医了，我是来要医书的。”

“别介，不管怎么闹，我们还是亲戚不是，海子的医啊还得学，你就在你父亲面前多多美言，叔叔我是不会忘了你的。”

“我说了不算，我今天来就是来要回我父亲的《医宗金鉴》，让谭海子快点给我拿来，马上就要动镰刀了，秋收就要开始了，谁家都很忙，我不想在和你们扯淡了。”麻双玉似乎有些不耐烦了。谭兴业见人家已经没有丝毫回旋余地了，也希望这个麻双玉快点滚蛋，就冲着海子喊着：“海子！把人家的医书还给人家！你快点！”

海子到屋里取出那本《医宗金鉴》，这本书实在是太好了，海子有点舍不得，但是事情已经闹到这个份上，已经表明，他和老麻家再也没有什么和好的可能了，这也是他希望看到的。还回去就还回去吧，以后自己要是愿意学，不好自己再买，什么了不起的。

海子拿着《医宗金鉴》送给麻双玉，麻双玉恶狠狠地瞪着海子，好像要吃了海子，海子离老远就将书扔给他，什么话也没有说，转身就走了。至于麻双玉在背后咆哮什么，海子也赖的理他。海子瞟了一眼看热闹的村民，发现他们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瞅着海子，海子知道，这些世俗的眼光会毁灭一个人的追求和幸福，他不能屈服这种目光，他反而将头昂起来，从他们的前面大步流星地走过去。

海子知道这个时候再窝在家里就是不间断地生气，干脆自己躲出去算了，这是最心静的办法。海子回到家，对妈妈和奶奶说一声：“我去南山坡的谷地里薅草去了。”海子的母亲和奶奶怕谭兴业再打海子，也同意他到山上躲一躲。海子背上背篓，拿上一把镰刀，就急匆匆走了。

看到海子的身影消失在小路伸向的远方，孙丽惠才转身回家。已经早已过了早饭的时间了，潘小花还坐在炕上伸长脖子往外看，心情复杂地等着孙丽惠。孙丽惠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院门口，潘小花立即从炕上蹦下来，给孙丽惠准备早饭。

“妈，我回来了，没有耽误早饭吧？”孙丽惠今个高兴，冲谁都是笑脸。

“你看看都几点了，出去了就不回来。你不是说早上去为猪打猪食吗？你打的猪食呢？”

“妈，你是不是听错了，我什么时候说是早上打猪食来着。我是去谷地里轰麻雀去了。谷子都发黄了，正是招麻雀的时候，我是去赶麻雀了。”

“说谎也不脸红。你是我女儿，你想做什么我还不知道。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。说说，你见到谭海子了。”

“唉！妈妈就是妈妈，一眼就看出女儿去干什么。这样，我也没有必要再瞒你了。是，我去见海子了，我们谈的很好。海子向我保证了，非我不娶，我呢，当然非海子不嫁了。”

“好了，好了，别在只顾着高兴了。想一想你将要面临的糟事吧！”

“还能有什么糟事？”

“要想人不知，除非己莫为。你和谭海子约会的事，早晚要让老麻家知道。谭海子和麻双燕在没有解除婚约之前，他们还有着这么层关系。你想想，老麻家能让你吗？”

“他能将我怎么着。兵来将挡，水来土囤。谭海子与麻双燕没有感情，谭海子是我的，我看谁能把我怎么样！”

吃过早饭，孙丽惠和母亲潘小花一起到地里割豌豆，直到中午才回来。

中午，孙丽惠和母亲一起回家，刚走到家门口，就看到一群人聚集在那里，孙连生拄着双拐，正在门口与来者争辩着什么。孙丽惠定睛一看，是麻双燕的父亲麻福生、麻双燕的母亲、麻双燕的姐姐、麻双燕的大姨、二姨、三姨、大姑、二姑，还有十多个看热闹的村民。

麻福生正在叫嚷着：“孙连生，你让你们家的小狐狸精出来，出来！”

“我闺女也没有惹着你们，你们凭什么欺门擀户？就不出来！”

“好，就不出来。那好。我们就一起骂她！”麻福生回头对自己的一干人说：“大家一起喊。”这些人扯破嗓子喊着：“孙丽惠，不要脸。勾引别人男人，不得好死！”

孙丽惠此时正好赶到家门口，她和潘小花一起扒开众人，站在孙连生的身旁，潘小花则转身回到院子，摸出一把铁锨，杖锨大喊一声：“麻家的人都给我听好了！我，潘小花，大家都知道，不是好欺负的，今天，谁敢动我闺女一个指头，我就和他拼命！”说完，高高地将铁锨举起来。

“潘小花，你个婊子养的，你就是个**，你们家就是那个门风，专拐别人的男人，你还在那里逞什么英雄！真不要脸！”麻福生的老婆在后面骂道。

“你才不要脸！你敢骂我。你看我一锨劈了你！”说完，整个人窜了出来，挥舞铁锨，直扑麻福生的老婆。孙丽惠一看妈妈动了真格的，急忙抱住潘小花，死死不撒手。

“你们还不快点走，真让我妈发疯吗？你们真想出人命吗？快走！”孙丽惠双目圆睁，边抱着潘小花，边呵斥着麻福生一家人。

麻福生从来没有看过潘小花这么凶过，只见潘小花两只眼睛都红了，真像要杀人的架势，麻福生胆怯了，跟来的人也都纷纷往后退。麻福生见再这样下去，也找不出什么甜酸，准备撤了，但嘴还是硬的：“潘小花，你耍什么横！这件事我不会就此罢休的！我们要找说理道面人给评评理，实在不行，咱们上大队，上乡里，找政府，找干部们说道说道。你们这不是骑着脖子拉屎吗？好，今天我不跟你说了，明天咱们大队见！”说完，一挥袖子，带着一干人走了。

“你愿意上哪告就上哪告，我奉陪到底！”潘小花见麻福生带领人走了，拄着铁锨恨恨地在指着他们的背影嚷着。

一场冲突终于结束，孙丽惠才舒了一口气。她扶着潘小花，搀着孙连生，一家人默默地回到了屋里。